公元一百六十五年,公元165年,农历乙巳(蛇)年,闰七月,天干五行属木 东汉第十一位皇帝.汉桓帝刘志[延熹]八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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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一百六十五年




公元165年,农历乙巳(蛇)年,闰七月,天干五行属木

东汉】第十一位皇帝.汉桓帝刘志[延熹]八年

(年号:延熹(158年六月戊寅-167年六月)东汉东汉第十一位皇帝汉桓帝刘志第六个年号,东汉政权第二十七个年号。

【同时期政权】 

【桂阳】朱盖、胡兰起义(桂阳~今湖南郴州))(165年)

南匈奴】,15.伊陵尸逐就单于(居车儿)(147年 - 172年在位 )

高句丽】第六任国王.太祖王(高宫)互联网公开资料53年-146年在位)【另一说为121年卒.】

高句丽】第七任国王.次大王(遂成)【121年--165年】【另一说146 年 - 165 年】

高句丽】第八任国王.新大王(伯固)(165 年 - 179 年)

世纪:2世纪
中历:黄帝纪年2862年

【在位皇帝】

东汉】第十一位皇帝.汉桓帝刘志(146年8月1日--168年1月25日在位)

年代:东汉恒帝,灵帝
年号:延熹
【朝代】东汉:25年8月5日至220年11月25日。

公元165年1月30日

农历:165年正月(大)初一,伊斯兰历:前471年6月28日,波斯历:前458年11月10日,星期:星期二,干支:乙巳年 丁丑月 丁卯日,属相:蛇,星座:水瓶座,节气:1月8日小寒 1月23日大寒,数九:五九第2天,儒略日数:1781354


出生名人

     臧霸(公元165年—约公元230年)又名奴寇,字宣高,泰山郡华县(今山东费县方城镇)人,三国时期魏国名将。臧戒之子,有子二~臧艾与臧舜。

 

逝世名人

       杨秉(91—165)字叔节,弘农华阴(今陕西华阴)人,延熹八年(165)五月,太尉杨秉病死。父亲是东汉名臣杨震,其家族为当时有名大族“弘农杨氏”。

 

 

【中国大事记】

《资治通鉴》汉纪

孝桓皇帝中延熹八年(乙巳,公元一六五年)

  春,正月,帝遣中常侍左忄官之苦县祠老子。

  勃海王悝,素行险僻,多僭傲不法。北军中候陈留史弼上封事曰:“臣闻帝王之于亲戚,爱虽隆必示之以威,体虽贵必禁之以度,如是,和睦之道兴,骨肉之恩遂矣。窃闻勃海王悝,外聚剽轻不逞之徒,内荒酒乐,出入无常,所与群居,皆家之弃子,朝之斥臣,必有羊胜、伍被之变。州司不敢弹纠,傅相不能匡辅,陛下隆於友于,不忍遏绝,恐遂滋蔓,为害弥大。乞露臣奏,宣示百僚,平处其法。法决罪定,乃下不忍之诏;臣下固执,然后少有所许。如是,则圣朝无伤亲之讥,勃海有享国之庆。不然,惧大狱将兴矣。”上不听。悝果谋为不道;有司请废之,诏贬为瘿陶王,食一县。

  丙申晦,日有食之。诏公、卿、校尉举贤良方正。

  千秋万岁殿火。

  中常侍侯览兄参为益州刺史,残暴贪婪,累臧亿计。太尉杨秉奏槛车征参,参于道自杀,阅其车重三百馀两,皆金银锦帛。秉因奏曰:“臣案旧典,宦官本在给使省闼,司昏守夜;而今猥受过宠,执政操权,附会者因公褒举,违忤者求事中伤,居法王公,富拟国家,饮食极肴膳,仆妾盈纨素。中常侍侯览弟参,贪残元恶,自取祸灭。览顾知衅重,必有自疑之意,臣愚以为不宜复见亲近。昔懿公刑邴蜀阝之父,夺阎职之妻,而使二人参乘,卒有竹中之难。览宜急屏斥,投畀有虎,若斯之人,非恩所宥,请免官送归本郡。”书奏,尚书召对秉掾属,诘之曰:“设官分职,各有司存。三公统外,御史察内。今越奏近官,经典、汉制,何所依据?其开公具对!”秉使对曰:“《春秋传》曰:‘除君之恶,唯力是视。’邓通懈慢,申屠嘉召通诘责,文帝从而请之。汉世故事,三公之职,无所不统。尚书不能诘,帝不得已,竟免览官。司隶校尉韩縯因奏左忄官罪恶,及其兄太仆南乡侯称请托州郡,聚敛为奸,宾客放纵,侵犯吏民。忄官、称皆自杀。又奏中常侍具瑗兄沛相恭臧罪,征诣廷尉。瑗诣狱谢,上还东武侯印绶,诏贬为都乡侯。超及璜、衡袭封者,并降为乡侯,子弟分封者,悉夺爵土。刘普等贬为关内侯,尹勋等亦皆夺爵。

  帝多内宠,宫女至五六千人,及驱役从使复兼倍于此,而邓后恃尊骄忌,与帝所幸郭贵人更相谮诉。癸亥,废皇后邓氏,送暴室,以忧死。河南尹邓万世、虎贲中郎将邓会皆下狱诛。

  护羌校尉段颎击罕姐羌,破之。

  三月,辛巳,赦天下。

  宛陵大姓羊元群罢北海郡,臧污狼籍;郡舍溷轩有奇巧,亦载之以归。河南尹李膺表按其罪;元群行赂宦官,膺竟反坐。单超弟迁为山阳太守,以罪系狱,廷尉冯绲考致其死;中官相党,共飞章诬绲以罪。中常侍苏康、管霸,固天下良田美业,州郡不敢诘,大司农刘祐移书所在,依科品没入之;帝大怒,与膺、绲俱输作左校。

  夏,四月,甲寅,安陵园寝火。

  丁巳,诏坏郡国诸淫祀,特留雒阳王涣、密县卓茂二祠。

  五月,丙戌,太尉杨秉薨。秉为人,清白寡欲,尝称“我有三不惑:酒、色、财也。”

  秉既没,所举贤良广陵刘瑜乃至京师上书言:“中官不当比肩裂土,竞立胤嗣,继体传爵。又,嬖女充积,冗食空宫,伤生费国。又,第舍增多,穷极奇巧,掘山攻石,促以严刑。州郡官府,各自考事,奸情赇赂,皆为吏饵。民愁郁结,起入贼党,官辄兴兵诛讨其罪。贫困之民,或有卖其首级以要酬赏,父兄相代残身,妻孥相视分裂。又,陛下好微行近习之家,私幸宦者之舍,宾客市买,熏灼道路,因此暴纵,无所不容。惟陛下开广谏道,博观前古,远佞邪之人,放郑、卫之声,则政致和平,德感祥风矣。”诏特召瑜问灾咎之征。执政者欲令瑜依违其辞,乃更策以它事,瑜复悉心对八千馀言,有切于前,拜为议郎。

  荆州兵硃盖等叛,与桂阳贼胡兰等复攻桂阳,太守任胤弃城走,贼众遂至数万。转攻零陵,太守下邳陈球固守拒之。零陵下湿,编木为城,郡中惶恐。掾史白球遣家避难,球怒曰:“太守分国虎符,受任一邦,岂顾妻孥而沮国威乎!复言者斩!”乃弦大木为方,羽矛为矢,引机发之,多所杀伤。贼激流灌城,球辄于内因地势,反决水淹贼,相拒十馀日不能下。时度尚征还京师,诏以尚为中郎将,率步骑二万馀人救球,发诸郡兵并势讨击,大破之,斩兰等首三千馀级,复以尚为荆州刺史。苍梧太守张叙为贼所执,及任胤皆征弃市。胡兰馀党南走苍梧,交趾刺史张磐击破之,贼复还入荆州界。度尚惧为己负,乃伪上言苍梧贼入荆州界,于是征磐下廷尉。辞状未正,会赦见原,磐不肯出狱,方更牢持械节。狱吏谓磐曰:“天恩旷然,而君不出,何乎?”磐曰:“磐备位方伯,为尚所枉,受罪牢狱。夫事有虚实,法有是非,磐实不辜,赦无所除;如忍以苟免,永受侵辱之耻,生为恶吏,死为敝鬼。乞传尚诣廷尉,面对曲直,足明真伪。尚不征者,磐埋骨牢槛,终不虚出,望尘受枉!”廷尉以其状上,诏书征尚,到廷尉,辞穷,受罪,以先有功得原。

  闰月,甲午,南宫朔平署火。

  段颎击破西羌,进兵穷追,展转山谷间,自春及秋,无日不战,虏遂败散,凡斩首二万三千级,获生口数万人,降者万馀落。封颎都乡侯。

  秋,七月,以太史大夫陈蕃为太尉。蕃让于太常胡广、议郎王畅、弛刑徒李膺,帝不许。畅,龚之子也,尝为南阳太守,疾其多贵戚豪族,下车,奋厉威猛,大姓有犯,或使吏发屋伐树,堙井夷灶。功曹张敞奏记谏曰:“文翁、召父、卓茂之徒,皆以温厚为政,流闻后世。发屋伐树,将为严烈,虽欲惩恶,难以闻远。郡为旧都,侯甸之国,园庙出于章陵,三后生自新野,自中兴以来,功臣将相,继世而隆。愚以为恳恳用刑,不如行恩;孳孳求奸,未若礼贤。舜举皋陶,不仁者远,化人在德,不在用刑。”畅深纳其言,更崇宽政,教化大行。

  八月,戊辰,初令郡国有田者亩敛税钱。

  九月,丁未,京师地震。

  冬,十月,司空周景免;以太常刘茂为司空,茂,恺之子也。郎中窦武,融之玄孙也,有女为贵人。采女田圣有宠于帝,帝将立之为后。司隶校尉应奉上书曰:“母后之重,兴废所因;汉立飞燕,胤嗣泯绝。宜思《关雎》之所求,远五禁之所忌。”太尉陈蕃亦以田氏卑微,窦族良家,争之甚固。帝不得已,辛巳,立窦贵人为皇后,拜武为特进、城门校尉,封槐里侯。

  十一月,壬子,黄门北寺火。

  陈蕃数言李膺、冯绲、刘祐之枉,请加原宥,升之爵任,言及反覆,诚辞恳切,以至流涕;帝不听。应奉上疏曰:“夫忠贤武将,国之心膂。窃见左校弛刑徒冯绲、刘祐、李膺等,诛举邪臣,肆之以法;陛下既不听察,而猥受谮诉,遂令忠臣同愆元恶,自春迄冬,不蒙降恕,遐迩观听,为之叹息。夫立政之要,记功忘失;是以武帝舍安国于徒中,宣帝征张敞于亡命。绲前讨蛮荆,均吉甫之功;祐数临督司,有不吐茹之节;膺著威幽、并,遗爱度辽。今三垂蠢动,王旅未振,乞原膺等,以备不虞。”书奏,乃悉免其刑。久之,李膺复拜司隶校尉。时小黄门张让弟朔为野王令,贪残无道,畏膺威严,逃还京师,匿于兄家合柱中。膺知其状,率吏卒破柱取朔,付雒阳狱,受辞毕,即杀之。让诉冤于帝,帝召膺,诘以不先请便加诛之意。对曰:“昔仲尼为鲁司寇,七日而诛少正卯。今臣到官已积一旬,私惧以稽留为愆,不意获速疾之罪。诚自知衅责,死不旋踵,特乞留五日,克殄元恶,退就鼎镬,始生之愿也。”帝无复言,顾谓让曰:“此汝弟之罪,司隶何愆!”乃遣出。自此诸黄门、常侍皆鞠躬屏气,休沐不敢出宫省。帝怪问其故,并叩头泣曰:“畏李校尉。”时朝廷日乱,纲纪颓弛,而膺独特风裁,以声名自高,士有被其容接者,名为登龙门云。

  征东海相刘宽为尚书令。宽,崎之子也,历典三郡,温仁多恕,虽在仓卒,未尝疾言遽色。吏民有过,但用蒲鞭罚之,示辱而已,终不加苦。每见父老,慰以农里之言,少年,勉以孝悌之训,人皆悦而化之。


【公元一六五年大事记】

杨秉劾免侯览
  延熹八年(165)二月,太尉杨秉上疏,以残暴贪婪之罪,请征中常侍侯览之兄、益州刺史侯参入京师治罪。侯参于途中自杀。京兆尹袁逢于长安(今陕西西安西北)客舍中发现侯参行李车三百余辆,其中皆金银珍宝。杨秉以此又上疏桓帝,请罢免侯览,使其还乡。桓帝不得已,交侯览免官,不久又复其职。

 

韩縯劾奏左悺、具瑗
  延熹八年(165)二月,司隶校尉韩縯劾奏小黄门、上蔡侯左悺罪恶,及其兄太仆左称请悺受礼,贪赃聚敛,放纵宾客,侵害百姓等罪。左悺、左称畏罪自杀。随即又劾奏中常侍、东武阳侯具瑗之兄沛国相具恭贪赃之罪,具恭被收入狱,具瑗诣廷狱谢罪,并上还东武阳侯印绶。桓帝下诏,贬具瑗为都乡侯。

 

李膺等蒙冤入狱
  延熹八年(165)三月,河南尹李膺表奏北海太守羊元群贪赃枉法,声名狼藉,请治其罪。羊元群贿赂宦官,得以逃脱罪责,李膺却反坐入狱。与此同时,廷尉冯绲据罪行判定宦官单之弟、山阳太守单迁死刑,大司农刘家祐依法没收中常侍苏康、管霸所强占的天下良田,以此皆遭宦官诬陷,相继入狱。太尉陈蕃屡次止疏为李膺等辨宫,桓帝不听。不久,司隶校尉应奉又上疏以为李膺 、冯绲、刘祐皆有用之材,素有功绩,请求赦免李膺等人,以备不虞之时。于是桓帝将李膺等人赦免出狱。

 

杨秉死
  延熹八年(165)五月,太尉杨秉病死。杨秉(91—165)字叔节,弘农华阴(今陕西华阴)人,东汉名臣杨震之子,其家族为当时有名大族“弘农杨氏”。少好学,精通经学,教授弟子,隐居不仕。年四十余,始应司空辟入仕,拜侍御史,历任豫、荆、徐、兖四州刺史,迁任城相。为官以廉洁著称,除傣禄外,一无所取。桓帝即位(147),杨秉入宫侍讲,后历任太中大夫、左吕郎将、侍中、尚书等职。梁冀专政时称病不出;及梁冀死,又任太仆、太常、河南尹等职。延熹五年拜太尉,始为三公。时宦官专权,其亲信、子弟多任显职,布满天下,贪赃枉法,怨声载道。杨秉于是奏免其中贪残尤甚者五十余人,天下肃然。又劾奏宦官侯览,桓帝被迫将侯览免职。在大公位,尽心尽职,朝政每有所失,皆直言规谏,多被桓帝纳用。延熹八年,杨秉病死,年七十四岁。杨秉一生清正廉洁,自言有“三不惑:酒、色、财也。”

 

胡兰、朱盖起义
  延熹八年(165)五月,桂阳郡(今湖南郴州)人胡兰、朱盖聚众起义,焚烧郡县。桂阳太守任胤弃城逃跑。义军发展至数万人,转攻零陵郡(今广西全州西南)。零陵太守陈球固守待援。汉廷以度尚为中郎将,率幽州(今北京西南)、冀州(今河北坆漳西南)等地军队及乌桓步骑共二万六千人往救,又命长沙太守抗徐等征发郡兵配合作战。在官军二路夹攻下,义军失败。胡兰等三千五百多人被杀,余众南走苍梧郡(今广西梧州)。光和三年(180),被零陵太守杨璇击破,义军失败。

 

翟超、黄浮下狱
  延熹八年(165)六月,山阳太守翟超因其所荐举的东督邮张俭惩治宦官侯览,得罪宦官,被捕入狱。与此同时,东海相黄浮以宦官徐璜之侄、下邳令徐宣擅杀汝南太守李暠之女一事,将徐宣全家收入狱中拷问,并随之处以死刑。宦官向桓帝诉冤,于是黄浮亦被收入狱中。太尉陈蕃、司空刘茂等上疏请赦免二人,桓帝不许,翟超、黄浮遂淹滞狱中。

 

盖登起事
  延熹八年(165)十月,勃海郡(今河北南皮)人盖登自称“太上皇帝”,修治玉印、珪、璧、铁劵等物,准备聚众起事。事泄被杀。

 

李膺威镇宦官
  延熹八年(165)十二月,李膺拜司隶校尉。时小黄门张让之弟张朔为王令,贪残无道,素闻李膺威严,逃还京师,藏于其兄张让家。李膺得知,率人从张让住宅的夹壁中将张朔搜出押回,审问后立即处以死刑。张让向桓帝诉冤,桓帝责问李膺为什么随便杀人。李膺 义正辞严,桓帝无法加罪。此后,诸黄门、常侍见李膺皆鞠躬屏气,不敢稍有得罪,放假期间也不敢出宫省。桓帝怪问其故,众宦官皆说:“畏李校尉”。时朝政混乱,法纪荡然,唯李膺严明执法,丝毫不懈怠,一时名声大举,时人如蒙其接见,称之为“登龙门”。

 
外国大事记
 

两汉诗词

屈原列传

[两汉] 司马迁
  屈原者,名平,楚之同姓也。为楚怀王左徒。博闻强志,明于治乱,娴于辞令。入则与王图议国事,以出号令;出则接遇宾客,应对诸侯。王甚任之。

  上官大夫与之同列,争宠而心害其能。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,屈平属草稿未定。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,屈平不与,因谗之曰:“王使屈平为令,众莫不知。每一令出,平伐其功,曰以为‘非我莫能为也。’”王怒而疏屈平。

  屈平疾王听之不聪也,谗谄之蔽明也,邪曲之害公也,方正之不容也,故忧愁幽思而作《离骚》。“离骚”者,犹离忧也。夫天者,人之始也;父母者,人之本也。人穷则反本,故劳苦倦极,未尝不呼天也;疾痛惨怛,未尝不呼父母也。屈平正道直行,竭忠尽智,以事其君,谗人间之,可谓穷矣。信而见疑,忠而被谤,能无怨乎?屈平之作《离骚》,盖自怨生也。《国风》好色而不淫,《小雅》怨诽而不乱。若《离骚》者,可谓兼之矣。上称帝喾,下道齐桓,中述汤、武,以刺世事。明道德之广崇,治乱之条贯,靡不毕见。其文约,其辞微,其志洁,其行廉。其称文小而其指极大,举类迩而见义远。其志洁,故其称物芳;其行廉,故死而不容。自疏濯淖污泥之中,蝉蜕于浊秽,以浮游尘埃之外,不获世之滋垢,皭然泥而不滓者也。推此志也,虽与日月争光可也。

  屈原既绌。其后秦欲伐齐,齐与楚从亲,惠王患之。乃令张仪佯去秦,厚币委质事楚,曰:“秦甚憎齐,齐与楚从亲,楚诚能绝齐,秦愿献商、於之地六百里。”楚怀王贪而信张仪,遂绝齐,使使如秦受地。张仪诈之曰:“仪与王约六里,不闻六百里。”楚使怒去,归告怀王。怀王怒,大兴师伐秦。秦发兵击之,大破楚师于丹、淅,斩首八万,虏楚将屈匄,遂取楚之汉中地。怀王乃悉发国中兵,以深入击秦,战于蓝田。魏闻之,袭楚至邓。楚兵惧,自秦归。而齐竟怒,不救楚,楚大困。明年,秦割汉中地与楚以和。楚王曰:“不愿得地,愿得张仪而甘心焉。”张仪闻,乃曰:“以一仪而当汉中地,臣请往如楚。”如楚,又因厚币用事者臣靳尚,而设诡辩于怀王之宠姬郑袖。怀王竟听郑袖,复释去张仪。是时屈原既疏,不复在位,使于齐,顾反,谏怀王曰:“何不杀张仪?”怀王悔,追张仪,不及。

  其后,诸侯共击楚,大破之,杀其将唐眜。时秦昭王与楚婚,欲与怀王会。怀王欲行,屈平曰:“秦,虎狼之国,不可信,不如毋行。”怀王稚子子兰劝王行:“奈何绝秦欢!”怀王卒行。入武关,秦伏兵绝其后,因留怀王,以求割地。怀王怒,不听。亡走赵,赵不内。复之秦,竟死于秦而归葬。

  长子顷襄王立,以其弟子兰为令尹。楚人既咎子兰以劝怀王入秦而不反也。屈平既嫉之,虽放流,眷顾楚国,系心怀王,不忘欲反。冀幸君之一悟,俗之一改也。其存君兴国,而欲反复之,一篇之中,三致志焉。然终无可奈何,故不可以反。卒以此见怀王之终不悟也。

  人君无愚智贤不肖,莫不欲求忠以自为,举贤以自佐。然亡国破家相随属,而圣君治国累世而不见者,其所谓忠者不忠,而所谓贤者不贤也。怀王以不知忠臣之分,故内惑于郑袖,外欺于张仪,疏屈平而信上官大夫、令尹子兰,兵挫地削,亡其六郡,身客死于秦,为天下笑,此不知人之祸也。《易》曰:“井渫不食,为我心恻,可以汲。王明,并受其福。”王之不明,岂足福哉!令尹子兰闻之,大怒。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于顷襄王。顷襄王怒而迁之。屈原至于江滨,被发行吟泽畔,颜色憔悴,形容枯槁。渔父见而问之曰:“子非三闾大夫欤?何故而至此?”屈原曰:“举世皆浊而我独清,众人皆醉而我独醒,是以见放。”渔父曰:“夫圣人者,不凝滞于物,而能与世推移。举世皆浊,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?众人皆醉,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醨?何故怀瑾握瑜,而自令见放为?”屈原曰:“吾闻之,新沐者必弹冠,新浴者必振衣。人又谁能以身之察察,受物之汶汶者乎?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。又安能以皓皓之白,而蒙世之温蠖乎?”乃作《怀沙》之赋。于是怀石,遂自投汨罗以死。

  屈原既死之后,楚有宋玉、唐勒、景差之徒者,皆好辞而以赋见称。然皆祖屈原之从容辞令,终莫敢直谏。其后楚日以削,数十年竟为秦所灭。自屈原沉汨罗后百有馀年,汉有贾生,为长沙王太傅。过湘水,投书以吊屈原。

  太史公曰:“余读《离骚》、《天问》、《招魂》、《哀郢》,悲其志。适长沙,过屈原所自沉渊,未尝不垂涕,想见其为人。及见贾生吊之,又怪屈原以彼其材游诸侯,何国不容,而自令若是!读《鵩鸟赋》,同死生,轻去就,又爽然自失矣。”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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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7月24日 20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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